【犬狼】Damaged goods （15）
15.
莱姆斯一人度过很多个月圆，芬兰的第一个月圆几乎让他撑不下去，因为七年之前他还太年轻太幼稚，认为得不到的东西他可以全盘不要，但身体里的狼不理解，在霍格沃茨的这么多年，几乎每个月圆它都是自由的，它和族群在禁林里奔跑，在月光下嬉戏，从霍格沃茨毕业之后西里斯也还在那，他们会开西里斯的摩托去往城郊的森林，西里斯喜欢自由，他比任何人都更用力地去爱或者去恨，在月圆后第二日的晨光里看见大脚板或西里斯曾是莱姆斯所要求的全部。
莱姆斯会把狼锁在房间里，有时在月圆之前会可以掰断自己的指骨好让狼也能感受疼痛，他不会去治疗，狼人的体质让他不会有难以愈合的伤口，狼人的身份会让他被拒绝、或者是难以负担任何治疗的费用。
莱姆斯不得不感激邓布利多的好心，在他犹豫要拒绝霍格沃茨的教职时，是这位给了他一切的老者再次给予了他一个机会。狼毒药剂能让他在月圆保持清醒，但第一次清醒着体会到作为狼的感受还是让他整整呕吐了一小时——比起这种感受，疼痛看起来是个更好的选择。
这也是他拒绝小天狼星再次和他度过月圆的理由，他不愿意看见任何人同情的眼神，更何况是西里斯的，因为他仍然在每个月圆伤害自己，第二天得用上无数的愈合咒复原，不只是狼人的身份让他憎恨自己，但这看起来像是个很好的发泄出口。
只是这一次，他听到了西里斯在门板外讲话——我希望你不要再伤害自己。
有一瞬间莱姆斯以为自己正在产生幻觉，霍格沃兹的夜晚也并不安静，幽灵们在走廊低语，画像会说梦话，但这句话听上去太像西里斯了，于是那头狼走到了门板边，现在他能隔着沉沉的木门闻到属于人类的味道，西里斯的味道。
是硝烟与青草味，混杂着火焰威士忌，他听上去没有受伤，也没有任何血腥味，证明今夜一切顺利，等晨光再次亮起，在这么多年之后，莱姆斯终于能再次在这个时刻看见西里斯，支撑着他的手臂一如既往的坚挺，黑发男人疲惫的神情下有些惊喜的笑意。这是你要的吗？莱姆斯心想，你还想要什么？——其实我都愿意给。
等他再次醒来是在圣芒戈的病房，黑色的大狗压在他的腿上沉睡，他的手自觉地抚摸那些顺滑的毛发，大脚板在梦里打着呼噜，直至哈利的闯入才让它惊醒。
“莱姆斯！”哈利闯进门来：“哦，大脚板也在这。”
“你压得我要没法呼吸了。”他给狗顺毛的动作变成了轻拍，但显然西里斯的宿醉让一切变得更加难搞，因为大黑狗只是往上蹭了蹭，现在整个趴在莱姆斯的胸膛——这才叫没法呼吸，西里斯懒洋洋地摇尾巴，莱姆斯发出几声被压迫的笑才让它往外挪了一点。
“我只是来问问昨晚的情况的，妈妈说——”
“一切都很好，哈利，别担心。”莱姆斯继续给西里斯顺毛，现在哈利也过来挠了几下大脚板的下巴。
“那就好，那昨晚到底怎么样？是一场精彩刺激的任务吗？我打赌没有那次爸爸告诉我在欧洲地窖里的龙那么刺激——”哈利的话被身后冲上来的赫敏和罗恩打断——莱姆斯都不知道他们藏在布帘之后看呢。
“我们得去上课了，哈利，记得吗？”赫敏朝哈利和罗恩使眼色，红发的小男孩显然接收到了女孩的眼色，抓住了哈利的另一只手：“魔药课，记得吗？斯内普绝对会给我们扣分的。”
“你肯定不想魁地奇的冠军分数被小小的迟到扣完吧？”赫敏继续道，她还飞快地看了一眼莱姆斯和大脚板，莱姆斯感到分外疑惑。
于是哈利就这么被架着出去了，还不忘扭头说：“那让大脚板写信告诉我！我很想知道！”
莱姆斯轻笑起来，低声说：“看到他们总让我想起我们那时候。”
大狗在他身上哼哼，尾巴摇晃着打在他的被单上，要他继续抚摸，莱姆斯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想我们可以继续一起过月圆，西里斯。”莱姆斯对着大脚板说，狗狗警觉地翻过身，一双漆黑的眼睛注视着他——是啊，这是西里斯的秘诀之一，很少有人能对着大脚板的眼睛撒谎。“但我想要你真的决定清楚。”莱姆斯这样说。
决定我们是否还应该再在一起度过月圆，决定我们之间的关系，决定你是否愿意和一个满怀爱意和索取之心的人做朋友，还是你要放逐我一人直至我把那些爱都清洗干净为止（决定以什么方式拒绝我，或者，或者决定爱我）。
“在下个月圆之前吧，给我一个答案，认真的答案，可以吗？”
如果西里斯是人形的话他一定会说，他给出的所有答案都是认真的（serious），但显然宿醉的早晨变成人形着实是对他太大的考验，所以还是大脚板注视着他，唔了两声作为回应。
虽然莱姆斯这么向西里斯索取了保证，但当他听说西里斯非常急迫且绝望的要来圣诞舞会的消息的时候，也不愿对这件事抱有希望（不愿意不等于真的没有）。西里斯没可能说出答案，因为西里斯早就想清楚了，只是不愿意告诉莱姆斯他并不爱莱姆斯这个事实，他太好了以至于不愿意看见朋友心碎。西里斯可能还得再想一个月一年或者好多年，在那之前他只知道自己被允许了再次一起度过月圆，所以会在下个和再下个月圆出现在这，然后莱姆斯会允许自己和他一起忘记爱这个事实，至少莱姆斯会开始尝试爱上一些别的人（并不是说他没有尝试过），也许这一次可能成功。
“为什么他这么想要来圣诞舞会？”莱姆斯在信里问莉莉，叉子回信（因为莉莉正在填一百份升职文书）——“我想是因为哈利背叛了他，就他所言这是他经历过最令人痛彻心扉的背叛，连带着你六年级给麦格教授告状说是他在变形课教室门外塞猫薄荷也算进内了。”
“那是我塞的，所以那次不算背叛，最多只能算栽赃。”莱姆斯在回信里这么写道，然后他看向自己的请柬：“但我可能有办法帮他。”
于是他把自己的请柬换成了西里斯的名字，魔咒并不简单，但他十分擅长。西里斯来圣诞舞会并不是为了见他的，西里斯只是来见哈利，莱姆斯这样说服自己，他只需要再度过一个平静的夜晚就能回公寓度过圣诞假期，到时候西里斯会给出答案，而这令人尴尬又羞耻的希望就该被彻底扑灭。莉莉看到这张请柬的表情看起来好像牙疼，莱姆斯对她不解地微笑，但红发女巫只让他保证自己会去波特家过圣诞。
“芬兰都没有阻止过我，何况现在我在英国。”莱姆斯这么说。莉莉朝他挑起眉头：“但西里斯会阻止你。”
“我们已经说清楚了。”莱姆斯回复：“好吧，我们快要说清楚了。”
“你们没有，”莉莉戳了戳他的肩膀：“我会给你送一瓶吐真剂作为圣诞礼物。”
“不要，”莱姆斯幼稚地摇头：“我不想听一些残酷的真相，比如叉子是怎么教哈利把头塞进你们的楼梯缝拔不出来的。”
莉莉和他一起大笑起来，几乎直不起腰，等到他们终于平复下来，莉莉看着他说：“西里斯快要明白了，而你也应该知道他爱你。”
是啊——但不是叉子爱你的那种，莱姆斯点头的时候想，西里斯还会转头去爱一个别的什么人，女人、男人，不是莱姆斯的人。
所以现在他站在舞会大厅的门口，再三告诉自己，他不是来看西里斯的，他也不会强求西里斯给他一个答案，他只是来把相机交给认识的某个学生，按莉莉的要求拍一张哈利第一支舞的照片，但等到所有人都几乎进了大厅，他听见麦格教授在里面致辞——西里斯还是没有来，也许他在最后一刻才意识到来霍格沃茨意味着要给莱姆斯答案，而他不想给莱姆斯那么残酷的回答。
莱姆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卢平教授？”他听见有人在背后叫他。
“唐克斯小姐，”他对女孩微笑，唐克斯是黑魔法防御课上最优秀的学生之一，现在她的头发是漂亮的淡蓝色，女孩是天生的易容马格斯，莱姆斯都不得不猜测这是不是布莱克家族的天赋。
“舞会快要开始了，你为什么还不进去？”莱姆斯问她。
“我没有舞伴——”女孩露出窘迫的神情，她小心翼翼地微笑着，眼睛明亮无比，莱姆斯挑起眉头觉得奇怪，唐克斯是美的，他相信在女孩的同龄人里也都这么认为，而且他很难想象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就他观察到的而言，尼法朵拉很受欢迎。
“——所以，教授，我可以邀请你跳第一支舞吗？”
